第2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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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章
馬車裏面換了新的宮燈，崔韌坐在最裏側，李疏螢照樣坐在最外面。
不同於來時，崔韌讓下人上了竹炭，把他前面的一方小桌上的紅泥小爐點燃了。
桌上放著各色茶具，他挽袖把銅壺放置在爐上，然後拿起一罐茶葉問她：“我這只有明前龍井，阿螢喝得慣嗎？”
李疏螢忙道：“我都行！”
其實她不愛喝茶，她更喜歡酸酸甜甜的桂花漿、烏梅漿、姜蜜水等等。
崔韌把茶葉添進去，看了她一眼道：“現在小姑娘都喜歡喝那些漿水吧，你喜歡什麽口味的？”
李疏螢訝異崔大人懂的挺多的，她嘴角彎了一下道：“我最喜歡桂花漿，現在正是桂花盛開的時候，剛采下來的桂花做的桂花漿最是可口。”
“桂花？”崔韌掃了一眼她的脖頸，低聲說了一句,“難怪。”
李疏螢沒聽清：“什麽？”
崔韌搖搖頭，他低頭用夾子撥了一下炭火。
此刻馬車已經緩緩走動起來。
他放下夾子淡聲道：“最近你父親私下來找過我，想給你那個姨娘求情。”
李疏螢心中一緊，父親他竟然還沒有放棄。
她連忙看向崔韌，想知道他同意了沒有。
偏偏這時崔韌擺弄著茶杯停下不說了。
片刻後，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，孟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：“大人，無事，不過是有群人擋住了去路，現在他們已經離去了。”
崔韌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李疏螢著急的問道：“崔大人，您同意了？”
“你不想我同意？”崔韌看向她，眼裏帶著笑。
李疏螢沒有多想，脫口而出道：“當然不想，沈姨娘這樣的人也就我父親會相信她的清白，那日崔大人您也在，她的罪行您也是知道的，是不是？”
李疏螢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著崔韌的表情。
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，也知道自己幹涉不了崔大人的決定，朝堂之上不是講究官官相護嗎，或許父親與崔大人做了什麽利益交換也未可知。
可她仍然帶著微弱的希冀，希望崔大人看在大晉的律法上不要同意放沈姨娘出來。
他看到了燈火下她眼中的擔心，心中有些後悔拿這樣的事來嚇唬她，於是垂下眼幹脆道：“既然你不想，那個女人就絕不會出來。”
話音落下後不久他又加了一句：“放心。”
李疏螢感激的對崔韌笑了一下，心裏越發對他產生了好感，只是這好感無關乎男女，而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孺慕。
過了不久馬車突然停了，一個男聲傳了進來。
“崔大人，下官有要事要稟告。”
那聲音如此熟悉，李疏螢聽到後差點跳了起來。
她連忙豎起手指對崔韌做了一個“噓”的表情，然後搖搖頭又指了自己。
崔韌看了她一眼，問外面的男人道：“顧大人，有何事？”
外面站立的赫然是李疏螢的大舅舅顧堅，顧堅身為鴻臚寺卿，平日裏最講禮法，也最死板無情。
若是讓他知道李疏螢此刻在崔大人的馬車中，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麽訓誡她。
手抄三百遍女戒恐怕都不夠吧。
顧堅在外面稟告道：“崔大人，剛才在驛館住了多日的吐谷渾公主闖進了禁軍統領高大人的府中，哭著喊著要嫁給高大人，後來高大人把那公主捆了起來，派人到了鴻臚寺，讓我們領回去。”
崔韌擡眉道：“那就領回去即可。”
顧堅搖了搖頭，才發現崔大人看不到，他連忙道：“關鍵是公主不肯跟我們走，說是抓了她回去，她立刻自殺給我們看，她是吐谷渾的公主，我們也不敢亂來。”
“顧大人，你認為這種事找我有用？”崔韌頭疼的扶額，這顧堅其他還好，就是平時做事頗為迂腐，不知變通，有事沒事就過來請教他。
顧堅擦汗道：“大人，下官也是沒法子了，若是咱們的公主還好說，至少聖上還能管一管，這吐谷渾的公主天生熱情大方，仗著吐谷渾的皇帝不在這裏，對我們大晉的官員進行騷擾，那京兆尹賀大人早就不知跑到哪裏去了，下官這是沒法子了才來找大人。”
紅泥小爐上的銅壺熱氣呼呼冒著，水已經沸騰了，崔韌拿起布巾把銅壺從爐子上拿了下來，他看著那邊正襟危坐的李疏螢，不覺好笑問道：“若是你，你會怎麽做？”
李疏螢被嚇了一跳，她連忙悄悄透過車簾看了一眼馬車外的大舅舅，發現他還在那邊還低著頭等候著崔大人的回覆。
剛才崔大人的聲音不大，料想是沒有聽到。
她放下車簾想了想道：“我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，只是有些疑惑，這世間的男人不都是對女子來者不拒的嗎，這高大人未免也太奇怪了。”
無怪乎李疏螢會這樣說，她所認識的男性長輩除了正妻都會納幾房姨娘，有的還會養幾房外室，這對於她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，所以她才會覺得男人們對於投懷送抱的女子來者不拒。
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了崔大人拒絕那十個名妓的傳聞，她這樣說豈不是暗示崔大人不是個男人？
崔韌眼睛微瞇道：“來著不拒？”
李疏螢連忙用手指“噓”了一下。
崔韌壓低聲音道：“若是那女子不忠不義，怎麽能來著不拒？”
李疏螢訝異的看向他，發現他臉色平靜，並無惱怒的跡象，心中有些懊悔自己剛才口不擇言了。
崔大人不與她計較是他有氣量，她怎麽還敢在崔大人面前放肆。
於是李疏螢嚅嚅道：“大人，阿螢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。”
崔韌聽完也不說話，只是緩緩倒了一杯茶水，倒完後把水壺放在一側，終於對外面的顧堅道：“顧大人，高大人若是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的話也別做什麽禁軍統領了，直接做了侍衛護送吐谷渾公主回國吧，你把這句話告訴他，就說是我說的。”
顧堅在外聽了心中松了口大氣，他連忙恭敬道：“下官這就去高府。”
說完他正要擡腳走時忽然聽到崔大人馬車裏面傳來的聲音。
“茶好了，阿螢要喝嗎？”
顧堅的腳收了回來，他滿肚子疑惑的看向馬車，想聽聽對面女子的聲音。
可是他等了許久也沒等到，於是清了清喉嚨問道：“敢問崔大人，剛才崔大人說的阿螢是哪位女子？”
李疏螢此刻不可置信的瞪著崔韌。
她大氣不敢喘的貼在馬車車壁，看向崔韌的眼神中帶著警惕。
崔韌嘴角一彎，回顧堅道：“除了永昌侯府的大小姐，我想不到有誰還會叫阿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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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裏面換了新的宮燈，崔韌坐在最裏側，李疏螢照樣坐在最外面。
不同於來時，崔韌讓下人上了竹炭，把他前面的一方小桌上的紅泥小爐點燃了。
桌上放著各色茶具，他挽袖把銅壺放置在爐上，然後拿起一罐茶葉問她：“我這只有明前龍井，阿螢喝得慣嗎？”
李疏螢忙道：“我都行！”
其實她不愛喝茶，她更喜歡酸酸甜甜的桂花漿、烏梅漿、姜蜜水等等。
崔韌把茶葉添進去，看了她一眼道：“現在小姑娘都喜歡喝那些漿水吧，你喜歡什麽口味的？”
李疏螢訝異崔大人懂的挺多的，她嘴角彎了一下道：“我最喜歡桂花漿，現在正是桂花盛開的時候，剛采下來的桂花做的桂花漿最是可口。”
“桂花？”崔韌掃了一眼她的脖頸，低聲說了一句,“難怪。”
李疏螢沒聽清：“什麽？”
崔韌搖搖頭，他低頭用夾子撥了一下炭火。
此刻馬車已經緩緩走動起來。
他放下夾子淡聲道：“最近你父親私下來找過我，想給你那個姨娘求情。”
李疏螢心中一緊，父親他竟然還沒有放棄。
她連忙看向崔韌，想知道他同意了沒有。
偏偏這時崔韌擺弄著茶杯停下不說了。
片刻後，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，孟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：“大人，無事，不過是有群人擋住了去路，現在他們已經離去了。”
崔韌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李疏螢著急的問道：“崔大人，您同意了？”
“你不想我同意？”崔韌看向她，眼裏帶著笑。
李疏螢沒有多想，脫口而出道：“當然不想，沈姨娘這樣的人也就我父親會相信她的清白，那日崔大人您也在，她的罪行您也是知道的，是不是？”
李疏螢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著崔韌的表情。
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，也知道自己幹涉不了崔大人的決定，朝堂之上不是講究官官相護嗎，或許父親與崔大人做了什麽利益交換也未可知。
可她仍然帶著微弱的希冀，希望崔大人看在大晉的律法上不要同意放沈姨娘出來。
他看到了燈火下她眼中的擔心，心中有些後悔拿這樣的事來嚇唬她，於是垂下眼幹脆道：“既然你不想，那個女人就絕不會出來。”
話音落下後不久他又加了一句：“放心。”
李疏螢感激的對崔韌笑了一下，心裏越發對他產生了好感，只是這好感無關乎男女，而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孺慕。
過了不久馬車突然停了，一個男聲傳了進來。
“崔大人，下官有要事要稟告。”
那聲音如此熟悉，李疏螢聽到後差點跳了起來。
她連忙豎起手指對崔韌做了一個“噓”的表情，然後搖搖頭又指了自己。
崔韌看了她一眼，問外面的男人道：“顧大人，有何事？”
外面站立的赫然是李疏螢的大舅舅顧堅，顧堅身為鴻臚寺卿，平日裏最講禮法，也最死板無情。
若是讓他知道李疏螢此刻在崔大人的馬車中，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麽訓誡她。
手抄三百遍女戒恐怕都不夠吧。
顧堅在外面稟告道：“崔大人，剛才在驛館住了多日的吐谷渾公主闖進了禁軍統領高大人的府中，哭著喊著要嫁給高大人，後來高大人把那公主捆了起來，派人到了鴻臚寺，讓我們領回去。”
崔韌擡眉道：“那就領回去即可。”
顧堅搖了搖頭，才發現崔大人看不到，他連忙道：“關鍵是公主不肯跟我們走，說是抓了她回去，她立刻自殺給我們看，她是吐谷渾的公主，我們也不敢亂來。”
“顧大人，你認為這種事找我有用？”崔韌頭疼的扶額，這顧堅其他還好，就是平時做事頗為迂腐，不知變通，有事沒事就過來請教他。
顧堅擦汗道：“大人，下官也是沒法子了，若是咱們的公主還好說，至少聖上還能管一管，這吐谷渾的公主天生熱情大方，仗著吐谷渾的皇帝不在這裏，對我們大晉的官員進行騷擾，那京兆尹賀大人早就不知跑到哪裏去了，下官這是沒法子了才來找大人。”
紅泥小爐上的銅壺熱氣呼呼冒著，水已經沸騰了，崔韌拿起布巾把銅壺從爐子上拿了下來，他看著那邊正襟危坐的李疏螢，不覺好笑問道：“若是你，你會怎麽做？”
李疏螢被嚇了一跳，她連忙悄悄透過車簾看了一眼馬車外的大舅舅，發現他還在那邊還低著頭等候著崔大人的回覆。
剛才崔大人的聲音不大，料想是沒有聽到。
她放下車簾想了想道：“我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，只是有些疑惑，這世間的男人不都是對女子來者不拒的嗎，這高大人未免也太奇怪了。”
無怪乎李疏螢會這樣說，她所認識的男性長輩除了正妻都會納幾房姨娘，有的還會養幾房外室，這對於她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，所以她才會覺得男人們對於投懷送抱的女子來者不拒。
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了崔大人拒絕那十個名妓的傳聞，她這樣說豈不是暗示崔大人不是個男人？
崔韌眼睛微瞇道：“來著不拒？”
李疏螢連忙用手指“噓”了一下。
崔韌壓低聲音道：“若是那女子不忠不義，怎麽能來著不拒？”
李疏螢訝異的看向他，發現他臉色平靜，並無惱怒的跡象，心中有些懊悔自己剛才口不擇言了。
崔大人不與她計較是他有氣量，她怎麽還敢在崔大人面前放肆。
於是李疏螢嚅嚅道：“大人，阿螢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。”
崔韌聽完也不說話，只是緩緩倒了一杯茶水，倒完後把水壺放在一側，終於對外面的顧堅道：“顧大人，高大人若是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的話也別做什麽禁軍統領了，直接做了侍衛護送吐谷渾公主回國吧，你把這句話告訴他，就說是我說的。”
顧堅在外聽了心中松了口大氣，他連忙恭敬道：“下官這就去高府。”
說完他正要擡腳走時忽然聽到崔大人馬車裏面傳來的聲音。
“茶好了，阿螢要喝嗎？”
顧堅的腳收了回來，他滿肚子疑惑的看向馬車，想聽聽對面女子的聲音。
可是他等了許久也沒等到，於是清了清喉嚨問道：“敢問崔大人，剛才崔大人說的阿螢是哪位女子？”
李疏螢此刻不可置信的瞪著崔韌。
她大氣不敢喘的貼在馬車車壁，看向崔韌的眼神中帶著警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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